A君到台北找我談心事,是我剛上台北唸書的第一年。
當年福利社販賣的便當,一個要價四十元,剛上台北的我,感覺好貴,因此多半待在學生宿舍餐廳吃自助餐,二三十元就可以吃得飽。彼時能夠擁有一台摩托車的學生尚屬少數。與我同寢室、來自台南的同班同學,是其中之一。但是,他的摩托車,總是被其他同學們因為各種需要而借用,自己騎的次數反而少。我們嘲笑這位同學是個大好人,摩托車不是買來自用,而是買來折舊的。另一位室友,來自嘉義,也是同系的大一學生,和南友會常常打成一片。
除了我們三個大一學生之外,寢室裏原本就住著一位大三學長,姑且稱他為B君吧。B君來自山明水秀的宜蘭,唸的是造船學系───現在改名為『工程科學及海洋工程學系』。B君有個基督教的名字───這在歐美或許常見,只要是名字帶
el字尾的,例如Dani
el, Micha
el或是Samu
el,意思都是說『神(
el)』怎樣怎樣。不過,中文名字叫做『主恩』(主耶穌的恩惠)或『主偉』(主耶穌真偉大)之類的就少了。從B君的名字,就知道他來自基督教家庭。B君有著純樸鄉土的外貌,看起來並不親切、而是嚴肅的那種類型。話很少,部分原因是功課忙,得花不少時間待在書桌前,研讀機械、控制、流體力學等課程,沒時間和我們這些學弟們聊天。B君沒有參加社團,也沒有交女朋友。留在這間寢室,而不搬去和其他系友同住,或許是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,也有可能是個性略為孤僻使然。